美狄亞與亞特蘭提斯現年二十七歲，這個年紀能晉升神魔學院副教授的人少之 又少，而且最終都成為赫赫有名的人物，費雷兄妹當時就是在這個年紀取得副教授 資格。但二十五歲當上副教授的雅典娜，那可是紮紮實實地創下記錄了。那些年屆 上限才入學的二十歲學生，畢業時都二十三歲了呢！ 　　「校長到底是…」近不惑之年的神木學院院長氣炸了，在哥哥的院長室裡大發 雷霆。 　　湛藍學院院長費雷又是只能苦笑。 　　他很清楚妹妹的個性，費蕾雅不是大壞人，但坦白說…心眼是小了點。 　　「我給妳想個辦法吧，妳幫我看看這計畫有沒有盲點。」費雷盡量以公事的角 度開導妹妹。 　　神木學院院長情緒來時是有大小姐脾氣，但就事論事有時能打動她，也算是其 優點（破口？）之一。 　　「與其專注在那套需要優秀執行者的隊伍最佳化上，我反而看到另一個有趣的 地方，亞特蘭提斯在以諾塔壁面上開了洞。」費雷說。 　　底部直徑達二百公尺、高聳的以諾塔的壁面並非完全封閉，塔壁上留下許許多 多窗孔，雖然窗孔寬度可容納頭手但人的身體卻無法通過。況且以諾塔外壁薄則近 一公尺，最厚的地方達三公尺，與其說是窗孔，不如說是長型的氣洞。 　　為數不少的窗孔、氣洞是塔內空氣可以流通的關鍵之一，同時也是火系法術能 在塔內施展、不至於嗆死人的重要原因。 　　費雷繼續說：「那三人小組在七樓挑選固守地點時，是以防禦的地理優勢為最 優先考量，不巧那完美的作戰位置近處沒有窗孔但牆面僅一公尺厚，所以他們開了 幾個洞用以增加火焰法術所需要的氧氣也順便用來施放信號彈，這證明以諾塔的部 份壁面是可以破壞的。」 　　「哥哥想大量鑿出窗孔，讓熾火學院的火焰魔法使戰局更有利嗎？」 　　過量的火焰魔法所產生的煙霧廢氣，的確是熾火學院在塔內作戰的限制之一， 有更多的新鮮空氣流通，的確更能解放熾火學院的破壞力。 　　「不是窗，我想開的是門，」看著在妹妹驚愕的表情，費雷眼神閃著光芒：「 別每次都從一樓爬，以後咱們直接把大部隊從五樓送進以諾塔、一舉上攻怎樣？」 　　面對這樣突破框架的思考，費蕾雅對哥哥五體投地。不過… 　　「執行開門作戰的，又會是那支有經驗的三人小組吧？」想到雅典娜又有表現 的舞台，神木學院院長沒好氣：「作戰成功後，我直接把神木學院讓給她好了。」 　　雅典娜不過是個新任副教授，神木學院院長的這番話是賭氣了。 　　兄長努力帶開話題、讓妹妹的心思從雅典娜身上轉開：「我已經跟亞特蘭提斯 弄清楚了，在牆上打洞這件事，靠他研究的特化水系法術加上猛烈的物理攻擊就可 以了，以我跟妳的程度，鑿幾個氣孔不算難，但開「門」的力道要求很高…」 　　「波賽頓！」費蕾雅開心地笑了。哥哥提出這麼棒的作戰方案、波賽頓可以成 為獲得莫大功績甚至名留青史的戰術執行者，看來這創新作戰提案能讓自己尊重與 心儀的兩個對象一齊獲得功績，這實在太棒了！ 　　費蕾雅高興地上前抱住哥哥。 　　費雷的臉上瞬間閃過痛苦的表情。 　　妹妹沒有錯過那瞬間，她一臉擔憂：「又…發作了嗎…？」 　　十多年前，聽聞心中暗戀的波賽頓利用長假返鄉結婚消息的費蕾雅講師，在自 己負責的新生試煉關卡中情緒潰堤狂暴失控，湛藍學院副院長費雷闖入試煉場並正 面壓制妹妹的魔法，雖然最後成功喚醒費蕾雅，但狂暴者的力量過於強大且這輩子 從未與妹妹發生衝突的體貼哥哥無法精確掌握釋出的魔法量與費蕾雅對抗，不想傷 害妹妹的費雷反而受到了重創。 　　當時為新生身份的瑪格麗特也在狂暴費蕾雅的試煉場地中受了重傷，傷癒後她 以醫學院學員的身份研究過費雷這段病史，成為醫學院負責人後更嘗試治療過他幾 次，但都無法消弭偶爾在費雷體內亂竄甚至會對內臟造成傷害的費蕾雅殘存魔能。 　　費雷家族在神魔世界赫赫有名，各界人脈極廣，聘請比瑪格麗特優秀的醫師根 本不費吹灰之力，但就是沒有人能找到病灶遑論根除。 　　在神木學院院長攙扶下才沒倒下去的費雷勉強撐在辦公桌旁：「沒事…剛剛的 作戰計畫得趁熱提出來，要忙的事還很多呢…」 　　兄妹倆人都是防衛以諾塔的老手，深知這樣看似簡單作戰計畫的背後需要考慮 的層面有多深多廣。 　　與其說以諾塔越往上爬魔物越多越強，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以諾塔每往下一 層，魔物就越弱越少。 　　因為，怪物是從「上層」出現、慢慢「流到」下層的。 　　一般通俗地說，會將以諾塔形容成是一條水流由上而下、但內部略有堵塞的水 管，所以水流最終往下滲到第二甚至底部第一層，水（怪物）已經所剩無幾了，以 諾塔出入口只設置兩名示警用的衛兵並同時在附近佈下魔法、物理陷阱，即便塔內 突然衝出複數怪物，訓練良好的高年級衛兵也能即時施放信號彈，並利用諸多陷阱 拖延不甚強大的魔物直到數分鐘後校內援軍抵達，甚至當初四年級的雅典娜有次輪 值衛兵，不靠陷阱就能與突然衝出塔的十多隻魔物周旋好幾分鐘。 　　但直接在五樓的壁面朝外開個永久存在的大洞？ 　　這個「洞」的「等級」可與一樓的入口完全不同呀！強大的怪物會不會像潮水 一樣從水管的破口日以繼夜不斷湧出、神魔學院的軍隊有沒有足夠的能力控制這個 新出入口、進而建立能永遠固守的橋頭堡，才是這本次「開門作戰」的關鍵。 　　其他後勤佈陣什麼的就不提了，肯定也是好段時間的兵慌馬亂人仰馬翻。 　　「我認為有一試的價值。」代理副校長奧汀這麼下結論：「神魔學院建校也上 百年，是時候做點突破了。」 　　在初代校長率領精銳部隊主動衝擊以諾塔內部但最終以巨大的損失告終後，神 魔學院採取了保守的方針：僅將這個軍事組織的功能定位在魔物大量衝出塔外時， 擋住怪物並同時向神魔世界發出警報、堅守至各路援軍趕到。 　　在奧汀的指示下，作戰準備的腳步動員地飛快。 　　五個學院依副校長指示，組建了一支部隊常駐在諾塔裡、五樓最大的廣場中， 用來模擬「如果怪物不斷自開了個門的塔中湧出，神魔學院能撐多久？」 　　底部直徑達二百公尺的以諾塔，五樓廣場算是目前神魔學院於塔內探索觸角能 延伸的範圍中，塔內數一數二的大廣場。這區域可以穩穩容納超過五十名作戰人員 進行佈陣與安排相應的醫療小隊待命且還有空間可以儲放臨時物資。靠著持續的獸 肉香味與故意製造聲響吸引魔物不斷湧出，這組由熾火學院的赫准斯托斯教授與闇 黑學院洛基教授率領的五十人中隊，日夜不斷地承受著怪物的衝鋒，模擬正式開門 作戰時怪物不斷湧出的情境並測試、調整守軍的防陣。 　　赫准斯托斯教授是與提爾院長同輩的資深教授，是目前神魔學院純物理攻擊面 的代表之一，不喜歡動腦筋想太多是其缺點，但專注的結果也成就了沒有魔物能在 他面前生還的恐怖物理破壞力。 　　洛基教授比費蕾雅院長小幾屆，在部陣規劃與實戰臨敵的綜合表現是闇黑學院 目前的一時之選，可惜在組織的管理經營上並未獲得奧汀賞識。 　　「泰芙努特等十名戰鬥人員攜帶物資向副指揮官報到。」依照洛基不定時從塔 內提出的申請，神魔學院不斷從塔外往五樓增派輪換用的援軍。 　　「帶來的物資先堆西南角，泰芙努特小組補到右翼後備隊，半個小時內可能上 第一線，先準備一下。」洛基領靜地調度：「珀耳修小組二天來辛苦了，你們十個 就先撤出以諾塔吧，出塔這段路記得特別關照那個受傷的四年級生啊。」 　　「喂！珀耳修！」從前線退下來喝口水的赫准斯托斯有著大嗓門：「回去告訴 美狄亞，無聊的話上來陪我打打怪物啊。」 　　「加入那麼強的戰力，會破壞目前的輪調循環，也無法取得中隊實際的壓力測 試數據。」洛基不是很贊同指揮官的言論。 　　「我很欣賞那小妮子呀！」赫准斯托斯教授大笑：「和漂亮又有活力的好傢伙 一起工作比較來勁不是嗎？」 　　「真謝謝指揮官的讚美啊。」洛基還是一臉死氣沉沉。 　　編制五十人的精英中隊在廣場守了六個晝夜，在持續不斷的輪換替員與運輸部 隊的全力支援下，共計有超過五百人次、數十支戰鬥小組輪番參與這場模擬戰，是 近年少見的、由神魔學院主動發起的塔內大規模動員。 　　雖然在五樓廣場沒有出現死者，但六天內共計四個班次的物資運輸部隊，有一 名教授助理與二名四年級生陣亡。補給部隊在第五個晚上登塔時，一度被四樓暗處 湧出的魔物衝散，所幸五樓的洛基發現事態不妙而派出預備隊馳援四樓，救出大部 分傷者。 　　「放手去做吧。」聽取奧汀演習結束的報告後，鄧克金多校長做了最終裁示。 　　離開校長室的奧汀很清楚，神魔學院校長可不是只出一張嘴的人，各項作戰的 內容成敗，鄧克金多都會一肩扛起向中央軍部負責，自己可不能辜負校長的授權。 　　美狄亞在這次大規模演習中出動一次。 　　新任紅髮副教授在演習的第六天中午接獲熾火學院院長提爾的直接派令：「中 隊即將撤離以諾塔，妳明天中午上去協助離塔事宜吧。」 　　美狄亞知道自己上塔只是替這次撤離行動加道保險，塔內有赫准斯托斯這位老 學長，就算自己不出動，整個作戰要畫上完美句點理應不會有大問題。但面對提爾 凝重的神情，紅髮副教授禁不住露出了詢問的神色。 　　「昨晚補給團在四樓遭到突擊，帛曳與另外兩個學生沒能活下來…。」提爾眼 睛垂了下去：「這消息還壓著哩。」 　　美狄亞聽說了這件事，當時傳出有五人輕重傷，看來應該是避免軍心浮動而延 後了死亡公告的發佈吧。 　　教授助理帛曳是位畢業後留校服務，隸屬光明學院的開朗學弟，在美狄亞與雅 典娜有男朋友前，他偶爾會故意湊過來說幾個笑話，雅典娜被逗得抿嘴咯笑。 　　並不是第一次面對同僚在以諾塔內死亡，但美狄亞心中仍感不好受。 　　第二天用完早餐後，美狄亞擎著火把隻身踱入塔内。 　　紅髮女教師刻意挑了一隻強悍魁梧的狼人，一發火球轟了牠頭顱後，拖著狼人 的屍體一層層往上走，血跡一路曳。這是省事的做法，借此將「我可不是好惹的， 不要命的就儘管來！」的訊息傳達給四週蠢蠢欲動的魔物，以減少戰鬥次數。孤身 一人在低樓層的以諾塔中，不用顧慮火焰魔法傷及隊友，此時的美狄亞無人能敵。 　　她只是現在沒有心情戰鬥而已，罕見地。 　　紅髮副教授來到四樓的一個路口，將狼人的屍體斷成數塊，分別扔進幾個漆黑 的通道威嚇魔物後，輕甲被狼人血污染髒的了美狄亞靠在牆邊坐了下來。聽說，帛 曳小隊就是在這個路口遭到突擊的。 　　若是剛入學的美狄亞，也許會天真地「全面清掃四樓」替戰友報仇，但她現在 只想憑弔。 　　這只是再常見不過的突襲戰，這場衝突可能不會被載入神魔學院史冊，帛曳與 另外二位陣亡的四年級生，或許僅會留下埋著屍體的棺木與有著名字的墓碑而已。 　　以諾塔中有幾個地點，是被正式冠上「稱號」的。 　　第七層著名的寬闊三叉通道，宙斯之壁。 　　神魔學院初代校長宙斯，憑藉一己之力替首次探索第七層即瀕臨潰滅的大部隊 斷後。部隊大損三分之一後辛苦脫出，但沒有人再見過宙斯。 　　校長拯救了許多人，但這波拓荒重創導致神魔學院開啟並延續近百年的守勢方 針。而先賢們的努力並非徒勞無功，過去缺乏資訊而在高樓層緞羽的大部隊，這些 年來所蒐集的資料與累積的經驗，已經能讓人數更精簡的小部隊在更高的樓層持續 進行更長時間的作戰。 　　第六層的交通樞紐，薩魯曼的怒吼。 　　二十人中隊在撤離六樓前遭到魔物群持續不斷的猛衝，派出求援的兩名信使一 個倒在四樓，一個在以諾塔出口斷氣前總算將訊息傳遞出來，被恰好巡視校園經過 塔底的闇黑學院教授薩魯曼，在以諾塔入口衛兵啟動校內通報流程同時，薩魯曼隻 身殺上六樓。 　　「本以為小隊要在六樓覆滅，是逐漸接近的、沒有間斷的薩魯曼教授的狂吼， 讓我們知道援軍即將抵達、重整士氣撐了下去。」 　　第六層中型廣場，奧汀的威壓。 　　目前任職光明學院的索爾教授，當年首次巡塔五人小組，太過輕敵而身陷六樓 遭魔物包圍。 　　「二名隊員身受重傷無法移動，高層樓魔物特有的混亂魔能阻擾著我們的施法 ，絕望之餘又感受到由遠而近的恐怖魔法能量，那撲天蓋地而來的魔力之流讓所有 人發起抖來無法動彈，甚至六樓的怪物們在瞬間抱頭鼠竄。」以勇氣著稱的索爾教 授每次提到這段過往臉上總有著罕見的嚴霜：「散發著懾人氣勢的奧汀出現在我們 視線中時，軟腳癱在地上的我們並沒有獲救的喜悅，五個人只感受到深層的恐懼而 已。」 　　五樓通往六樓的階梯，費蕾雅的驕傲。 　　巡塔時隨手帶了三位四年級生入塔的神木學院院長費蕾雅，在五樓通往六樓的 樓梯底部，碰上了中隊等級的怪物群從六樓沿梯衝下。不算窄的樓梯可以同時容納 五、六個人並肩前行，這也表示瞬間需要處理的魔物無法用獨木窄橋的概念一對一 各個擊破，但費蕾雅孤身將迎面撲來的大量魔物精準悉數擊斃，根本軟了腿了的學 生們負責在樓梯下處裡滾落的敵人屍體。 　　「下賤的髒東西！誰准你們俯視我了啊？！」暴怒的神木學院院長甚至無視惡 劣戰局該採取守勢的通則，反而仰頭頂著不斷衝下來的魔物一階階往上殺去。 　　在費蕾雅院長預計結束巡塔的時間「恰好」經過以諾塔出入口的阿波羅教授， 精準地判斷心儀的學妹應該是被怪物絆住了，光明學院副院長一個人殺入塔中救援 ，映入眼簾的是堆滿五樓梯底魔物的斷肢殘骸、半崩潰的學生、不斷沿梯淌下彷若 小瀑的紅、藍、紫色血流，而立在梯頂的是傲然睥睨一切、彷彿從鮮血染缸中走出 來的，驕傲的費蕾雅。 　　「所以…阿波羅院長…」聽著這段往事的學生們追問。 　　「當眾大聲告白了啊，帥死我了她。」詼諧的光明學院院長讓大家哄堂爆笑。 　　「然後費蕾雅院長表示…？」兩位院長當然沒有在一起（至少目前沒有），大 家好奇的是女主角的反應。 　　「我總是強調神魔學院帶壞了費蕾雅，好好一位貴族小姐，用詞怎麼可能這麼 粗魯…她好像是說…」阿波羅聳肩：「去妳媽的愛個屁！還不找人來洗地！」 　　這是雅典娜與美狄亞入學第二年發生的事情。 　　以諾塔的歷史是以前輩甚至先人的血汗所譜下的，在塔內留下自己的名字這件 事並未在美狄亞的願望清單中，紅髮女教師倒是真心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清空塔內的 怪物，但在此之前，又會有多少像帛曳一樣的犧牲者呢？ 　　突然，四樓漆黑的主要幹道出現火光。 　　少數智商較高的魔物懂得舉起火把，但美狄亞判斷出接近的是人類。 　　從黑暗中現身，是本次塔內五十人中隊壓力測試的指揮官，赫准斯托斯教授。 　　「嗨。」美狄亞沒有站起來的打算，把視線移回交握的雙手手指上。 　　「怎垂頭讓氣的？不像平常的妳呀！」知道美狄亞今天會入塔支援的赫准斯托 斯，特意下來接這位他很欣賞的小學妹。當年就讀二年級的美狄亞，在赫准斯托斯 開設的近戰武器攻擊學程期末考中，與這位教授打了個平手，拿了個大滿分。 　　作戰指揮官一屁股坐在美狄亞旁邊。 　　「教授…。」美狄亞的語氣難得茫然：「這樣耗下去，這塔內得繼續死多少人 啊？」 　　「帛曳是個好孩子。」級職僅大美狄亞一階，但年紀長了對方二十來年的教授 放鬆地伸直了雙腿，將背部靠在通道牆上，半仰著頭閉上眼睛：「可只要我們放棄 ，就會有更多人死去，魔物會跑出這座塔，連平民都遭殃。」 　　這我當然知道啊，還要你說。紅髮副教授沒把腦中的話說出來，反而把頭埋進 屈立著的雙膝間。 　　「美狄亞啊，停下腳步對妳們而言還太早了。」赫准斯托斯有著特殊的沙啞音 色：「十七、八歲進神魔學院就讀的，大部分都是一般學生，即便出身破碎或社會 底層的家庭，最多像我一樣，流落過街頭、遭遇過歧視的目光。」 　　是嗎？你也無家可歸過嗎？美狄亞轉頭看了外貌就算是當自己父親也不奇怪的 大學長一眼。 　　「但有妳們兩人一樣經歷的人卻少之又少，妳們見過血。妳知道我的意思，所 謂真正戰場上真正的、軍隊與平民的血。」神魔學院中，已經有不少人知道兩位女 孩在阿斯嘉特的經歷了。 　　這次作戰的指揮官仍放鬆地倚在牆上，但說話的語調越發認真：「以妳們的能 力，可以很容易在戰亂國家中保全自己甚至壓榨弱小吃香喝辣。但妳們並沒有這麼 做…。」 　　「那樣做太過份了，」美狄亞微微搖頭：「面對錯誤的事情，因能力不足而不 得已袖手旁觀是一回事，但憑藉武力去做錯誤的事情、傷害他人甚至從中得利，這 說什麼都無法原諒。」 　　「就是這個，美狄亞，我說的就是這個，」赫准斯托斯轉過頭，直視年經的副 教授：「我是個不會說話的粗人，但我知道神魔學院要的就是這個…，怎麼說呢… ，有能力、正直的心、不畏艱難，以那年齡而言誇張的實戰經歷…」 　　其中一條漆黑通道突然明顯有著不是人類的聲響，下瞬間，通道被火焰整個灌 滿，幾隻地精與蜥蜴在火海中翻騰哀嚎。 　　紅髮女教師從到尾都保持著將額頭抵在曲立併攏雙膝上，閉眼休息的狀態。 　　索敵環焰、要害爆破、熾炎清理，那瞬間有三項魔法同時被施展出來，這只有 不需要吟唱魔法即可施展法術的美狄亞做得到。 　　赫准斯托斯教授當然知道後生可畏，但眼前女子的能力，再給自己多活半輩子 也追不上呀。 　　「我們這種只會在塔裡一刀一斧殺怪物的老頭，能貢獻的只不過是原始的力量 ，但妳們這種能在魔法知識上有所突破的年輕人，才是讓學校走向下個階段的寶貴 人才。」壓力測試行動的作戰指揮官起身：「美狄亞，妳們要好好接過火炬啊。」 　　紅髮副教授知道，赫准斯托斯教授是在說數年前美狄亞發現重組魔法能量的方 法而讓神魔界中的法術施展效益有著長足的飛躍這件事。 　　無論如何，她希望能盡自己的力量協助這次壓力測試行動與接下來的正式開門 作戰，不要再讓任何人死亡了。 　　熾火學院赫准斯托斯教授將五十人戰鬥中隊與相關支援部隊平安地撤出以諾塔 後三天，神魔學院公佈了最終作戰人員名單。 　　湛藍學院副院長波賽頓、湛藍學院副教授亞特蘭提斯、熾火學院副教授美狄亞 。以上三名成員組成本次以諾塔第五層開門作戰的主攻小隊。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61.230.32.207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ToS/M.1716830927.A.F90.html